回忆我的姥姥和姥爷

林妹妹

文/辜英忠


聽 聽 聽 聽今天和母亲聊天，说又梦见我的姥姥了。姥姥离开我已经整整10年了，我常常想起她。每当此时，我都会不自觉地默默流泪，我和姥姥、姥爷两位老人生活了近十年，是我最快乐的十年。我出生两个月父母就把我送给了青岛的姥姥和姥爷抚养，我的童年也是在青岛度过的，每当回忆起，对我来说是一种心痛。 聽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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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 聽 聽 聽 我的姥姥生于1909年，去世于2006年。姥爷生于1896年，去世于1973年。姥姥出生于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，从小就受封建礼教的影响三从四德，没有多少文化，但姥姥很聪明也很能吃苦，她到底是如何嫁给我的姥爷，就是我母亲也不清楚，也从没有听姥姥说起。我姥爷是满族人，出生于北京，听母亲讲我姥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姥爷，是满清的二品还是三品，拿现在的话说算是中央一级的干部。解放前在北京还有我姥爷家的一大片林子的坟茔，解放后都充了公。


聽 聽 聽 聽 姥爷从小学习成绩就很好，博览群书，是一位知识渊博的人，字写得也漂亮。当时邻居家经常找姥爷代写家信，姥爷都认真地询问对方需要写什么？根据对方的陈述，姥爷写完后读给对方听，直到邻居满意为止。我听母亲讲，姥爷和姥姥是从北京迁移到青岛，到底是哪一年来的青岛，母亲也不十分清楚。


聽 聽 聽 聽 我的母亲和大舅还有小姨都出生在青岛，姥姥姊妹七个，她排行老三，我的大姨姥姥嫁给了青岛当时很有名气的资本家宫自谦，大姨姥姥对姥姥家的帮助很大，我母亲就是在她家上的学。


聽 聽 聽 聽 据母亲回忆说四十年代当时大姨姥姥家有黑白两部汽车，住的是二层楼房，每个房间从窗帘到墙壁和家具都是一样的颜色，佣人都住一楼，每次上学的时候母亲都和表弟表妹坐车去。三十年代姥爷在青岛市政府上班，用现在的话来说也算是一名公务员，解放后姥爷被安排在青岛一所中学教书直到退休。




聽 聽 聽 聽 我是1960年出生的，父母是军人都在部队工作，由于工作原因，我出生两个月后就被送到了青岛姥姥家，聽聽给姥姥一个月十五块钱算作我的生活费。我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牛奶，姥姥就在家门口养了一只大肥羊，每天挤羊奶喂我。


聽 聽 聽 聽 姥姥是小脚女人，因为在解放前好多大户家的女人一生下来就用裹脚布把脚掰折，硬生生地让脚长成“三寸金莲”，可想而知当时的那种痛苦和愚昧，所以姥姥走起路来很吃力。


聽 聽 聽 聽 有一次，姥姥去莱阳的亲戚家要地瓜干，一手抱着我，一手把地瓜干背在肩上，抱不动的时候，就把我先抱几十米放下，然后再回头背地瓜干，就这样几十米几十米地挪到车站 。现在想起来我都要掉泪。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心里一直不安，我要把心里的话写出来，读给姥姥听。


聽 聽 聽 聽 姥爷善良，有教养，有学问。每次出门我都在后面跟着他，学生们见到他都打敬礼或鞠躬道一声：“老师好！”每次出门姥爷都先叮嘱我不许要东西，否则就再也不带我出去了。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和姥姥一个被窝，冬天姥姥都要给我脚底下放一个烫壶，扁扁的一种陶瓷装热水的容器，如今已是不见。


聽 聽 聽 聽 每次都是姥姥等我睡下后她才睡。我长到四岁的时候很调皮，因此也没少挨姥姥的扫帚疙瘩，可我还是顽劣不堪。淘起来，家里的客人、邻居没个不嫌烦的，我穿的裤子皮带不扣总有一截荡悠在裤子前面，淌着鼻涕。有一次跑到房顶上玩耍，一不留神掉了下来，摔得我腿疼了老半天不能动弹，姥姥抱着我心疼了一晚上。


聽 聽 聽 聽 有一次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玩，在食堂附近，正好那边盖房子，高大的房梁是圆木的三角架，突然迎面朝我们砸了下来，小伙伴们四散跑开，我和另一位名叫程鲁的小伙伴，没来得及躲开，房梁砸下来的瞬间，三角架的空处套着我的身体轰然倒下，我安然无恙，而程鲁就没那么幸运，房梁砸断了他的腿，骨头翻在外。


聽 聽 聽 聽 当时我就吓傻了，一动不敢动，当大人们跑过来时，把房梁挪开程鲁被救走后，我路都不会走了，姥姥也紧跑慢跑地赶了过来，一把把我抱到怀里，从头摸到脚，见我没事姥姥这才放声哭出来，我又免不了一顿揍，姥姥边哭边打，我也哭着喊着说：“再也不敢了。”


聽 聽 聽 聽 记得有一天我去大表舅工作的农场玩，正是苹果丰收的季节，表舅不让我摘树上的苹果，只允许我捡地上的落果。我捡了一小筐，表舅就给我预备了个小车，当时只有四岁的我，拉着这一小筐苹果，吃力地走了大概有三四公里，拉回了家。姥姥抱着我心疼得哭了，姥姥把苹果烂的地方挖掉，剩下的做成果酱，好一点的给我吃。吃着姥姥做的果酱，感觉着姥姥的慈母心，哪怕再累，也是值得的。




聽 聽 聽 聽聽记得最清楚的是我第一次听小说，晚上姥爷拿回来一本书《渔岛怒潮》，姥姥就让姥爷读书给她听，我一开始也没有听进去，可是姥爷读得绘声绘色，我不由自主地趴在桌子上静静听姥爷读书，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小说，以后我喜欢文字，爱上了写作，也是姥姥姥爷给我的启蒙。


聽 聽 聽 聽 当我快六岁的时候父母为了减轻姥姥的压力把我接到了身边，因为弟弟又送给了姥姥。父母把我送进了省直机关幼儿园，是全托，一个星期接一次，很孤单。就在我不想去幼儿园的时候，姥姥来看我了，心有灵犀一般，看到我中规中矩上课的样子，姥姥哭了，说什么也不让我呆在幼儿园，又把我接到了她身边。呆了一年，母亲看到姥姥的压力实在太大，把我又接回母亲单位的幼儿园。






聽 聽 聽 聽等我上小学的时候，又回到了姥姥的身边。上到二年级，父母再一次把我接了回去，这时的姥姥和姥爷从青岛回到了济南跟着大舅过，我一个星期去看他们一次。小学三年级姥爷得了胃癌，我有时晚上在病房里陪护，为姥爷倒便盆或递个毛巾跑个腿。


聽 聽 聽 聽 姥爷很爱看书，看了一辈子的书，特别是古文，最喜欢看的是《史记》，当时医院里有几位专家主任也在看，很多不明白的事情都来请教姥爷，姥爷耐心细致的给他们讲解并加以说明其中的含义。医生们都很尊重老爷。1973年九月的一天，姥爷的胃癌已经晚期，经多方抢救无效，最后离开了这个世界，享年77岁。聽 聽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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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 聽 聽 聽 我有小孩后，姥姥八十多岁了，为了我又来到了我们家给我看孩子，姥姥的身体很棒，给我的小孩缝衣服做棉被。作为孙子辈的这代人，我们家只有姥姥为我看过孩子。


聽 聽 聽 聽 后来我因公出国，每次回国都要去看姥姥，每次她都是喊着我的小名，挪动她的小脚，从里屋走出来，拉着我的手，彼此的那种喜悦和幸福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。 姥姥开玩笑地跟我说：“我跟你出国吧，去国外看看！”我说：“好呀！我给你办护照，买机票。你这个年龄一定能打破坐飞机年龄的吉尼斯纪录。”姥姥笑得合不拢嘴。


聽 聽 聽 聽 有一年我回国，我还没来得及去看她，姥姥听说后，她一个人坐出租车来看我了。当我把她接下来的时候，我问出租车司机：“师傅，你知道老太太多大岁数了吗 ？”出租车司机说：“也就七十来岁吧。”我说：“老太太已经91了！”吓了出租车司机一跳，说：“乖乖，要是知道老太太91岁了，我绝对不会拉她，这一生还从没有拉过这么大年龄的老人。”司机师傅虽然这样说，但也有一种喜悦感。




聽 聽 聽 聽 姥姥97岁那年住院，医生检查完她的心脏说：这老太太比他的心脏还要好。我正好回国，那是我见到姥姥的最后一面，当时我握住姥姥的手说：“您能活过一百岁没问题，医生都说了。”


聽 聽 聽 聽 姥姥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，造成腿骨折，这一跤使姥姥的病情急剧恶化。2006年11月我亲爱的姥姥，一直为我操心、疼我、爱我的姥姥，永远离我而去。


聽 聽 聽 聽 我放下电话久久不能平静，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。夜深了四周异常的寂静，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，每跳动一下，我的心好像远离了我一些，又远了一些，这是心痛到极致的感觉。


聽 聽 聽 聽 聽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，今天我又想起了姥姥，这份沉甸甸的爱依旧呵护着我，给我勇气，给我温暖，给我力量。也让我真正体会到，什么是真爱。
作
者
简
介
辜英忠，专业退役游泳运动员聽 ，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俄语系。一直从事游泳教学，偶尔写作怡情。在德国和俄罗斯从事游泳教学多年。曾在青岛万宾游泳馆，青岛隆和福朋喜来登酒店任职游泳教练。现今在青岛隆和艾美酒店任职游泳总教练。并当选为青岛黄岛区游泳协会理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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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shitoulpr001(若兰）
校稿：Z1535654123(杨柳依依）
声明：文中插图来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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